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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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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吃過早飯, 林詩語就叫人準備了些補品打算去瞧瞧王熙鳳,一只腳正要踏出門呢,就聽見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姐姐!你這是要去賈家嗎?”

林詩語轉身就看見弟弟還有些氣喘籲籲的模樣, 顯然這是一路小跑來的, “你跑得這樣急做什麽?有什麽事兒不成?”

林瑾煜連連搖頭, 臉上卻一副欲言又止的糾結樣兒,哼哧哼哧憋了半天也沒憋出一個字兒來。

這小子打小是她看著長大的, 哪裏還能不懂他?指定是有什麽事兒瞞著呢。

於是當即臉色微沈, 眉梢微挑, 也不說話, 就似笑非笑的盯著他瞧。

林瑾煜被這眼神兒盯得渾身發毛,只覺得自個兒的屁股又開始隱隱作痛了……雖說七歲以後幾乎就沒被揍過屁股了, 但那陰影卻還記憶猶新呢……想著想著,那飄忽不定的小眼神兒也開始左瞟右瞟就是不敢看她。

猶豫了許久, 他才小心翼翼的說道:“我原不過就是想叫姐姐順便瞧瞧寶玉可還好,來了才又突然想起來姐姐是女子不方便, 所以就……”

“賈寶玉?你才跟他見了一回就這樣關心他了?”信他個鬼!這指定是幹了什麽不敢吭聲呢, 不過他不說也沒關系,等見著賈寶玉應當就知曉了。

“行了我知曉了, 你回罷, 荀先生再過不了幾日也該到了,若叫他發現你功課落下了, 後果……”看見這臭小子下意識打了個顫,林詩語就笑了,卻還猶嫌不足, 又補充了一句, “方才見你不過小跑了這樣一點路就氣喘籲籲的, 可見體力之差,堂堂男兒怎能如此嬌弱?為了防止你將來暈倒在考場裏,看來也是時候該為你請個武師傅回來了,今兒晚上我就與父親提。”

林瑾煜愕然,看她一臉認真的樣子頓時就皺巴了一張小臉兒,一臉有苦不敢說敢怒不敢言的倒黴相,垂頭喪氣欲哭無淚。

分別了數月才相聚,好歹也做做樣子疼他幾日啊,怎麽這就又開始“欺負”他了呢?看看人家賈寶玉,再對比一下他自己在家中的地位……頓時悲從中來,更想哭了。

林詩語這才滿意的笑了,轉身坐上了馬車。

原本昨日好端端熱熱鬧鬧的一個生日,卻突然之間變成了血光之災,一倒倒下去兩個,最重要的是這沒準兒還是大房心心念念多年的小子……可以說是晴天霹靂也不為過了。

林詩語一到府裏就感受到了那股不同尋常的氣氛,進了大房就更加明顯了,平日裏總愛摸魚說笑的丫頭婆子們這會兒都成了鋸嘴葫蘆,一個個的恨不得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只生怕觸了主子的黴頭,整個氛圍就顯得無比安靜壓抑。

“你們奶奶這會兒可醒著呢?”

“醒著呢,才吃了藥的,姑娘請進。”

屋子裏靜悄悄的一點兒動靜也沒有,林詩語原還以為是只有王熙鳳一個人呢,誰想進去了才發現賈璉也在,夫妻兩個一個躺在床上一個跪在床邊,就那麽靜悄悄的誰也不吭聲。

傻子都能感受到的詭異氣氛。

林詩語就有些尷尬,“看起來我仿佛來得不是時候,要不你們夫妻倆先掰扯完了我再來?”

“別別別,你陪著她說說話罷,我出去。”

猛地一瞧見賈璉那張臉,林詩語還被唬了一跳。

只見他原本俊俏的臉蛋兒這會兒都腫成豬頭一般了,整個鼻青臉腫的幾乎沒一塊好地兒,兩邊臉蛋子上的巴掌印還清晰可見,都泛起了青紫,可見下手之狠。

這還不止,這走起路來還一瘸一拐的,也不知是被打傷了還是跪得太久腿麻了,總之整個人看起來真真是淒慘無比。

林詩語一臉呆滯的目送著他的背影消失,這才看向王熙鳳,“你打的?”不能夠吧?就是想收拾他這會兒怕也沒那力氣吧。

王熙鳳扯了扯嘴角,冷冷的說道:“他老子打的。”

賈赦就這麽一個兒子,偏兒子兒媳婦成親這麽多年也只得了一個孫女,他是盼孫子盼得眼珠子都綠了,誰想好不容易兒媳婦又有了,還生生被兒子給折騰沒了呢?知曉這事兒之後他是當時就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向來不管兒子的人楞是拖著被酒色掏空的身子狠狠上演了一出全武行,要不是老太太見狀不妙叫人死活攔著,賈璉這混賬東西非得被打個半死不可。

這也是千載難逢頭一回,林詩語覺得賈赦總算還幹了件人事兒。

“你現在怎麽樣了?還疼嗎?我給你帶了些補品來……聽嬤嬤們說這樣的事兒很是傷女人的身子,你平日裏可要精心養護著才好,只要自個兒的身子養好了,孩子將來總還是會有的。”

誰想王熙鳳卻冷笑道:“他那樣的爛人也配有兒子?總之我是不樂意給他生了,哪個樂意哪個生去!活該斷子絕孫的東西!”

“怎麽聽你這意思是幡然醒悟了想要踹掉他不成?”

“好叫他跟那些個浪蹄子瀟灑快活去?他做夢!”王熙鳳恨恨咬牙,眼珠子都是通紅的,“他害死了我兒子,這輩子他都休想快活去!我王熙鳳活著一日便要折磨他一日!”

“說到底你心裏頭還是舍不得他。”林詩語不禁搖頭嘆息。

王熙鳳如今這狀態,說恨的確是恨,說不舍也是真不舍,狠心斷情做不到,原諒他和好如初又不甘心……就這麽生生將自個兒給折騰擰巴了,叫人委實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或許有些恨鐵不成鋼,可實際上細想一下……愛情這種東西倘若當真能由著自個兒控制,想愛就愛,說不愛就不愛了,那還叫愛情嗎?

看著王熙鳳如今這副模樣,林詩語不禁打了個哆嗦,暗暗下定決心定要死死守住自己的心,她可不想日後也被一個男人折磨得死去活來。

王熙鳳才要出言反駁,就看見平兒被攙扶著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頓時也就顧不上別的了,只瞪著她道:“肚子上開了個洞還不好好歇著下地做什麽?非得要腸子流出來了才知道厲害?趕緊的回去歇著,我這兒沒了你就過不下去了是怎麽著?”

大抵是不小心牽扯到了傷口,平兒坐下時止不住倒吸了一口氣,臉色也更白了些,卻仍是故作鎮定的白了她一眼,說道:“快省省罷,這會兒你叫我伺候我都不高興伺候你呢,我不過是閑得發慌來找你說說話罷了,再說也就是破了塊皮而已。”

“小蹄子,愈發管不了你了。”王熙鳳罵了一句,語氣卻是罕見的柔軟。

“他人呢?”平兒皺起了眉,“都這節骨眼兒了他不好好在這兒守著又浪到哪兒去了?”

“才走,不必管他,看見他我反倒氣得頭疼。”

平兒的臉色這才好轉些,“方才我聽小丫頭說那個騷蹄子上吊死了,我還當他是去那邊了呢。”

“吊死了?”王熙鳳顯得有些詫異,不過轉瞬卻露出了陰狠的表情,“算她聰明,真是便宜她了!”

這府裏的人哪個不知道王熙鳳的威名呢?這回害得人家流了個孩子,想也知道等王熙鳳緩過勁兒來是絕不會輕易饒了她的,鮑二家的自個兒了結了反倒還痛快些。

林詩語就想不通了,既然都知道王熙鳳不好招惹,怎麽被賈璉一哄騙就都上頭了呢?非得等到王熙鳳抓著了發威了才知道害怕?總不能是賈璉的美色誤人吧?

“你來了倒也剛好,有樁事我正琢磨著想問問你的意見。”王熙鳳斟酌著說道:“他那人是個什麽德行你也看清了,我現在就是想問問你,趕明兒我在外頭給你尋戶好人家你覺得如何?”

平兒怔住了,眼眶跟著就紅了,“奶奶這是想攆我走?”

“你才救了我一命,我攆你做什麽?我王熙鳳雖不是什麽好人卻也不是那不記恩的,渾渾噩噩活了這麽多年到頭來卻才發現如今也只有你待我是一片真心。”話到此處,嘴角不禁勾起了自嘲的弧度,“正是因為我記你的恩才想給你另謀一條出路。”

“嫁到外頭當個正頭娘子多好呢?何苦陷在這泥潭裏伺候他?你費盡心思伺候他一場他也不記你的好……我與他好歹還是正經的結發夫妻,他一個不樂意都能對我動刀動槍的人,你跟著他指不定會如何呢,倒不如早早的脫身離去。你伺候我一場,如今又為我擋了刀子,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虧待了你去,你若願意嫁出去,我必定給你備上豐厚的嫁妝風風光光將你嫁了,保你這一輩子穿金戴銀吃香的喝辣的總不成問題。”

“你仔細想想罷,若是願意我回頭就透了消息出去,若不是不願意出去,等過些日子我就為你擺個酒席,好歹叫你有個正經身份,也省得再如此不清不楚的混著。”

“我不出去。”平兒想也沒想就回道:“奶奶自個兒也說了,他那樣的混賬東西一言不合就要動刀動槍的,我如何能放心離了奶奶去?我知曉奶奶舍不得他,我也不勸奶奶什麽,只是好歹叫我留下,咱們兩個守在一處日子總還能過得下去,否則我就是出去了也必定是過得不安生的。擺酒倒也不必,我的正經身份就是奶奶的丫頭,伺候他也不過是奶奶叫我伺候,與他有什麽關系?我從來也就不是他的什麽人。”

一直也憋著不曾哭的王熙鳳這會兒是當真再也忍不住了,淚珠兒順著臉頰滾滾落下,而她這一哭,旁邊的平兒也就忍不住跟著哭了起來,主仆兩個手握著手恨不得抱頭狠狠痛哭一場。

林詩語擡頭就隱約看見窗戶邊上有個人影站著,看那腦袋瓜子就知道是個男人,除了賈璉大抵也沒旁人了,也不知這混賬玩意兒聽見妻妾的這番對話心裏是何感受,應當多少也會有些難受的吧?一個男人,叫同床共枕的女人如此失望透頂,不得不說這真是個巨大的失敗。

看著那影子伸手仿佛抹了把臉,也不知是在擦眼淚還是幹什麽,林詩語就冷笑起來,該你的!

也不曾壓低了聲音,就故意說道:“你們兩個也不必如此絕望,依我看他就是欠調教,只要方法得當,再是混賬的人應當也是能掰一掰的……先前在揚州時壓著他叫家裏的荀先生教了一段時日,我看著他那會兒倒是挺老實,指不定荀先生就是他的克星呢?”

“待過些日子荀先生進京了就叫他上我家去,好歹叫荀先生試一試,倘若他當真是死性不改,到時候你們也就可以徹底死心放棄他了,再不必掙紮糾結舍不舍的,只管守著巧姐兒過日子就是,總歸金銀財物也不必指著他,沒了他日子照樣能夠過得瀟灑快活,至於他……就由著他去罷,他愛怎麽浪怎麽浪,哪天喝酒喝垮了身子又或是偷人家媳婦踢到個鐵板叫人打死了那也都是他活該。”

王熙鳳看見了她一直給自己使眼神兒,頓時也就明白了,當即冷笑道:“也罷,方才他還跪在我面前口口聲聲知道錯了再不敢了,看在巧姐兒的份兒上我也總不能一棍子將他打死了,不過若是再有下一回……也不必等什麽了,他若真叫人打死了倒也好,怕就怕他將自個兒折騰得半死不活,到時候還得叫我和平兒照顧他,做夢呢!”

“倒不如我直接一封和離書出府去,憑著我王熙鳳的家世樣貌,我還不信自個兒找不著一個靠譜的男人過日子了!到時候平兒也與我一道兒,咱們主仆兩個互相守著到哪兒日子過不下去?何苦再他這顆歪脖子樹上吊死!”

平兒也是個機靈的,當即也連聲附和,“奶奶說得對,奶奶神妃仙子般的一個人,但凡說一聲想擇婿,那王家的門檻兒都得被人踏爛了,有什麽好擔心的呢?就且瞧著罷了,實在不行就由他自生自滅去,咱們另尋良人就是,這世上兩條腿的癩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遍地都是。”

自個兒還好好活著呢,妻妾就想著一腳蹬了他另尋下家了,這叫什麽事兒?

雖然看不見賈璉的表情,但林詩語覺得,但凡是個男人這會兒怕是都要氣得眼冒金星頭冒綠光了,若是這樣大的刺激還不能叫他老實些好好接受改造,那這個人也真就可以徹底放棄了,爛透到根子裏就由他去腐爛發黴罷。

三人無聲相視一笑,接下來就岔過這個話題隨意聊起了家常,沒一會兒功夫,外頭的賈璉也就悄悄離開了。

這主仆兩個都是病人,需要好生靜養才行,林詩語也不便多逗留,又坐了不過小半個時辰就起身告辭了,出門時卻看見外頭一群丫頭婆子亂哄哄的,低著頭彎著腰不斷往各個角落鉆,好似在尋找什麽東西。

“你們這是幹什麽呢?”林詩語好奇之下隨口問了一嘴。

那婆子忙就回道:“可出大事兒了,寶二爺的玉不見了!老太太這會兒都急瘋了,叫大夥兒趕緊的放下手裏的活計都去找呢!”

通靈寶玉不見了?林詩語愕然。

“那你們寶二爺呢?這會兒可還好?”

“寶二爺人小不懂這東西的貴重,這會兒就跟個沒事人似的同雲姑娘在一處玩鬧呢,全不知家裏都急成什麽樣兒了!”

看來賈寶玉這是沒事?

林詩語點點頭,道:“行了你趕緊忙去罷。”說罷就繼續朝著外頭走去,卻走了沒兩步又猛地腳步一頓,冷不丁想起出門前弟弟那奇奇怪怪的表現。

難道賈寶玉的通靈寶玉丟失一事跟弟弟有什麽關系?

思及此,林詩語不禁暗暗咬牙,加快了離去的步伐。

她倒不曾懷疑是弟弟拿的,林家什麽樣的寶玉沒有,犯得著惦記人家的東西?弟弟的品行她還是信得過的,打小就沒有這樣的惡習,便是她們姐妹兩個的東西弟弟要摸一下看一眼都還要先說一聲呢,她只是擔心是不是那小子胡鬧哄得賈寶玉做了什麽蠢事。

那通靈寶玉可是賈寶玉從胎裏帶出來的,很是有幾分邪性,猶記得原著裏這玉丟了之後賈寶玉就漸漸變得呆呆傻傻的……

彼時,林瑾煜正在書房裏讀書,只是仔細瞧就會發現他那神情是有些飄忽的,一頁書半天都不翻一下,顯然心不在焉魂游天外去了。

“林瑾煜!”

林瑾煜猛地一驚,險些從凳子上栽了下去,擡頭就看見他家大姐姐粉面含煞柳眉倒豎……完了完了,母老虎下山了!

“林瑾煜!”林詩語上前一只手擰了他的耳朵,怒道:“你快給我老實交代,那塊玉哪兒去了!”

“疼疼疼。”林瑾煜癟著嘴眼淚汪汪的瞅她,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林詩語怒極反笑,“少給我裝可憐,快說!否則我可要動戒尺了!”

“我說我說……”

其實起因不過是打小就聽說自己有個銜玉而生的表哥,林瑾煜小孩子家家好奇罷了,昨兒夜裏見著了就問賈寶玉要了那塊玉來想開開眼,看罷之後就出於客套隨口捧了兩句,誰知……

“誰知他突然發的什麽瘋,拿了那塊玉就往地上摔,我還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那塊玉就不知滾到哪裏去了,當時我說想要找,他就死活攔著不叫我找,說什麽大家都沒有就只他有,沒了才更好……”林瑾煜委屈得都要哭了,“他不僅不叫我找,也不叫我跟人說,我想著不過是塊玉罷了,人家自個兒都不在意我急個什麽勁兒?況且那是在他自己家裏,也丟不到外面去,隨時就能找著了。”

虧得他還想著賈寶玉丟了玉會不會被家裏人責罰呢,結果可好,反倒是他自個兒被賈寶玉連累受到了責罰。

林詩語也是真無語了,松開了他可憐的小耳朵,“我回來時賈家都找瘋了,你跟我說說,昨兒是在哪兒摔的。”

“就在他家的小花園裏頭,摔在鵝卵石小道兒上之後彈起來不知滾到哪兒去了,天色太黑我也沒瞧見,大概是在草叢裏吧。”林瑾煜苦著小臉兒揉揉自己的耳朵,嘴裏還在嘟囔著,“那個賈寶玉是不是有什麽毛病?我誇那玉兩句他就瘋了起來,嚇死我了。”

的確是有點毛病。

林詩語想了想,叫來漣漪,“你去給璉嫂子傳個話,叫她引著人往小花園裏頭去找找。”玉得找,但自家這個傻弟弟還得護著,不然指定要被老太太和王夫人給遷怒了,反正無論如何她們家的寶貝鳳凰蛋都是沒有錯的,要錯也只能是別人的錯。

臨出門前,林詩語還不忘回頭警告了他一句,“我不管你心裏打著什麽壞主意,以後離著那個鳳凰蛋遠一些,當心他下回再瘋起來給你咬上一口。”

林瑾煜:“……”還拿他當小孩子哄騙,幼稚!

話是傳到了,但也不知是被人撿走了還是怎麽著,總之過了好幾天也沒能找著那塊玉,整個榮府都被翻了個底兒朝天,連池塘裏都叫人下去一點兒一點兒摸了幾遍,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至於賈寶玉,聽說他的確是變得有些呆了,倒也沒什麽頭疼腦熱的,就是人看起來木木的,再沒了往日的靈氣。

為這,賈母和王夫人是恨不得要哭瞎了雙眼,一時之間再也沒有心思去惦記別的了,只整日抓著府裏的奴才到處找玉。

雖說有些不厚道,但林詩語還是暗自松了口氣,惦記什麽都行,只要別惦記她家妹妹就行。

就在賈家忙著到處找玉之際,一道聖旨突如其來——立遏必隆之女鈕祜祿氏為後。

然而還未曾等鈕祜祿氏的族人興奮幾日呢,忽而一日清早醒來宮裏卻又突然傳出了噩耗——鈕祜祿皇後薨逝!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先前的立後不過是為了沖喜,也是有臨死前給一份殊榮的意思。

不過短短一個月內,鈕祜祿氏一族便經歷了一回從天堂掉入地獄的刺激體驗,真真是欲哭無淚了。

而與之相較,賈家眾人卻陷入了狂喜之中,蓋因鈕祜祿氏這一死,整個後宮裏就屬賈元春這個嬪位娘娘最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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